過了臘八就是年

作者：張貴霖

第一次知道臘八，竟然是在金庸的《俠客行》里，俠客島島主派遣“賞善罰惡”二使，便邀天下人物上島做客，喝臘八粥。

那天正好是1987年的臘月初七。我悄悄收拾好小說，急匆匆放了學。回家后我問母親：“我們泉州有沒有臘八節。”母親嘆了口氣說：“哪有那么多東西去煮那‘七寶五味粥’啊，你要喜歡，明天弄點花生咸粥給你吃。”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看到母親拿著新掃把正在除塵。她說：“初八過后就是年兜，家里要打掃干凈。咸粥在鍋里，吃完趕緊去上課。”

一鍋熱氣騰騰的花生粥，還加了個雞蛋，撒了些蔥花，嘗一口香噴噴的，我連吃了三大碗。這是第一次吃“臘八粥”，雖然只是簡版的，卻記憶深刻。

只是，為什么臘八要吃臘八粥，卻百思不得其解。有一次老師在講陸游的“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時，提到另一首《十二月八日步至西村》，“今朝佛粥更相饋，更覺江村節物新”，寫的就是寺院施臘八粥以及新年將至的熱鬧場景。老師告訴我們，臘八節來自上古時期“赤豆打鬼”的風俗，人們認為中風得病是疫鬼作祟，這些疫鬼天不怕地不怕，單怕赤豆。所以在臘八以紅豆熬粥，以祛疫迎祥。

后來在誦讀《禮記》時，看到《月令》里這樣寫道：“季冬之月，命有司大難，旁磔，出土牛，以送寒氣。”大難，即大儺，寒氣就是冬日里的疫鬼，“磔”是一種巫術，即把動物尸體肢解了埋在門道下，也就是說，在臘月要進行冬祭，達到灌災祈福的目的。

那么，在臘月的哪一天進行冬祭呢？《說文》里載：“冬至后三戍日臘祭百神。”可見，冬至后第三個戍日就是臘日，到了南北朝，佛教興盛，臘日遂與佛成道日結合，定在了十二月初八，自此相沿成俗。

過了臘八，農村就要開始準備年貨，殺年豬、打豆腐、打掃衛生、炊糕粿、貼春聯，“年”的氣氛逐漸濃厚，小孩子也都放假了，他們和大人一起勞作，期待著新年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