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企業家如何成長？下一代怎么接班？是一個熱點話題。

周六上午在武漢經開區海棠讀書會解讀《榮毅仁的傳奇人生》。回答了這個問題。

作者：莊壽倉，中信公司成立后榮毅仁董事長的首任秘書，后參與創建中國國際經濟咨詢公司。中信出版社2016年出版。

本文參考《史海鉤沉｜“五老火鍋宴”——鄧小平親自導演的一臺大戲》，《百年建黨實業中國｜紅色資本家》，《榮毅仁，為何始終堅信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一直沒有出國發展呢》。

1937年，榮毅仁從上海圣約翰大學歷史系畢業后開始輔佐父親經營面粉、紡織和金融等龐大的家族企業，先后在無錫茂新面粉公司任助理經理，上海合豐企業公司董事，上海三新銀行董事、經理。1949年，上海解放前夕，榮氏家族已遷往海外，他毅然作出留在上海的決定，逐漸成為榮氏家族企業的代表。

1950年，任上海申新紡織印染公司總管理處總經理；同年6月，受到毛澤東主席的親切接見。1956年，在國家對資本主義工商業的社會主義改造中，他率先把全部企業拿出來和國家合營。

1957年，他當選為上海市副市長。1959年，為發揮榮毅仁同志的專長，中央調任他為紡織工業部副部長。

1978年，任第五屆全國政協副主席。1979年10月，牽頭組建并出任中國國際信托投資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1985年7月1日，加入中國共產黨。1993年3月當選為共和國副主席。1998年退休。

1、風度翩翩榮公子（1916年5月1日-2005年10月26日，89歲）

毛澤東曾經評價說：榮家是中國民族資本家的首富(戶)，“中國在世界上真正稱得上是財團的，就只有他們一家”。

榮家從榮毅仁的祖父榮熙泰開始，就在上海開辦錢莊，后來到榮毅仁的父親榮德生,號稱“棉紗大王”，他的伯父榮宗敬號稱“面粉大王”，在1932年，榮家的企業基本上就壟斷了中國一半左右人的吃穿，屬于真正的財團家族。

榮毅仁是含著金湯匙出身的榮公子，有著豪門貴公子的風范，在上海圣約翰大學就讀時，哪怕很低調，大多數場合下，只要榮毅仁出現，身邊總是不乏追隨者。

榮家家教極嚴，每逢寒暑假，榮毅仁就要到家族企業住廠實習。榮毅仁曾回憶說：“我下廠勞動，什么都干，還鉆到機器下面去修理。父親還經常來查我的崗，怕我曠工。”

良好的家庭教育，再加上繼承的絕佳的商業天賦，在22歲大學畢業之后，榮毅仁就開始幫助父親經營家族企業，成了榮家家族里面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夫妻相守70年，她每天為丈夫擦皮鞋。

2、“少壯派”和“紅色資本家”

抗日戰爭爆發，榮毅仁打斷擴張辦廠的想法，一度停滯不前，家族企業的基業也有不少在戰火中被毀損，再加上隨后的解放戰爭時期，國民黨掌權的民國政府風雨飄搖，就開始拿許多守法經營的民間企業開刀，榮家自然首當其沖。

32歲的榮毅仁甚至因為把霉爛面粉賣給政府，軍隊吃了霉爛面粉導致東北失守這種荒誕的罪名要被逮捕提起公訴，幸好當時解放軍正在解放上海，榮毅仁逃過一劫。

面對嚴峻的社會形勢，當時很多民營企業家都選擇搬遷，向外遷移資產，榮氏家族的很多成員也都遠赴海外，只有榮毅仁和父親達成共識：“我不走，我留下”。榮毅仁的父親拍板做出了‘三不’的決策：‘決不遷廠、決不轉移資金、決不離開無錫。’

之所以做出這種決定，榮毅仁說當年上海解放的時候，解放軍沒有騷擾任何人，而是集體睡在大街上，對于老百姓也只要了一壺熱水，給傷病員喝。榮毅仁說，從那一刻，他就對共產黨產生了好感。

上海解放沒多久，榮毅仁接到了上海市最高領導和市軍管會發來的請帖，請他出席工商界人士座談會，當時的陳毅市長跟榮毅仁說：“你是榮氏企業留在上海的唯一合法代表，所有榮氏企業統統由你掌管。”不僅如此，當時的上海市政府為了扶持榮氏企業發展，幫助榮家企業化解了工人討薪等多次危機，讓榮氏企業獲得新生。

1950年毛澤東主席在中南海會見宴請了全國政協的部分委員，榮毅仁受邀出席。在會上周恩來總理見到年方 34 歲的榮毅仁，詼諧地說：“喔，少壯派！”

1954年5月，榮毅仁當選為第一屆全國人大代表，在整個上海工商業社會主義改造過程中，榮毅仁正面對待，積極參與，率先提出將他的產業實行公私合營，為新中國的工業振興做出了重要貢獻。后來毛澤東主席還親自到他的廠子里面視察。

自此之后，“少壯派”和“紅色資本家”的雅號就流傳開來了。

3、歷經磨難堅守初心

1957年開始，榮毅仁開始擔任上海市副市長，后來在鄧小平同志的推薦下，中央決定調榮毅仁參與管理全國紡織工業。

后來迎來了十年時期，初期，榮毅仁一度被視為“大走資派”，一家受到巨大沖擊，榮家的很多產業被搶走，自己遭受毒打，后來甚至還被派去洗廁所，但是榮毅仁始終沒有動搖自己對中國共產黨和中國社會主義道路的堅持。

1979年1月17日下午，鄧小平在人民大會堂福建廳宴請了5位老工商業巨子：胡厥文、胡子昂、榮毅仁、周叔弢tao和古耕虞。

胡厥文，時年84歲，人稱“上海機械大王”。1949年出席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他是民建發起人之一。時任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全國政協常委、民建中央副主任委員、全國工商聯常委。

胡子昂，時年82歲，號稱“鋼鐵大王”。1945年參與民建組建工作。1949年出席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時任全國政協副主席，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民建中央副主任委員、全國工商聯副主任委員。

榮毅仁，時年63歲。1950年加入民建。

古耕虞，時年74歲。抗戰時期，他所持“古青記”的“虎牌”豬鬃占中國輸美豬鬃的70%，贏得“豬鬃大王”桂冠。時任全國政協常委、民建中央常委。

周叔弢，時年88歲，人稱“天津水泥大王”；1949年出席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時任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天津市政協副主席、天津工商聯主任委員。

1979年1月16日，五老接到中辦通知：鄧小平同志要會見他們。這個邀請令五位老人無比興奮。當晚，他們相約在胡厥文家中，商討與鄧小平見面時的談話內容，研究他們的建言。最后決定提出一份關于國家建設的《建議書》。古耕虞受托連夜起草。

鄧小平開門見山問五老：“中國要開放，要吸引外資，想聽聽你們的開誠布公的看法和意見。要排除行政干擾，汲取世界上的先進技術和管理經驗，為改革開放發揮作用。”五老便提出希望原工商業者站出來辦企業，提出了利用外資，歸僑辦廠的觀點。

一是人才使用。胡子昂說：要發揮原工商業者的作用，要大力起用人才，有真才實學的人應該把他們找出來，使用起來，能干的人就當干部。鄧小平對此十分贊賞。他說，對這方面的情況，你們比我熟悉，可以多做工作。

比如說旅游業，你們可以推薦有本領的人當公司經理，有的可以先當顧問。還要請你們推薦有技術專長、有管理經驗的人管理企業，特別是新行業的企業。不僅國內的人，還有入了外籍的都可以用，條件起碼是愛國的，事業心強的，有能力的。

二是政策環境。胡子昂說：原工商業者在技術管理專長方面，大有人力可挖。現在工商界還沒有摘掉帽子，一些企業把工商業者同地、富、反、壞、新生資產階級不加區別地相提并論，這些問題不解決，他們心有余悸，就難以消除顧慮。

鄧小平聽后，十分干脆地回答：要發揮原工商業者的作用，有真才實學的人應該使用起來，能干的人就當干部，要落實對他們的政策，這也包括他們的子女后輩。

三是經營管理。談到外匯，榮毅仁如實說道：現在外匯很有限，引進外資要很快生效，目的性要明確，要功利性大些，生產的產品要能換取外匯，出口創匯。只要生產提高了，就不怕沒有償還能力。現在要搞好生產有兩個問題，一個是工資問題，我們過去辦廠，每年要增加一次工資。另一個是管理問題，沒有民主就沒有主人翁感，就不動腦筋；還有機構多頭，畫圈的人多了，辦事效率就低，生產就不會搞好。

對鄧小平提出的要利用外國資金、華僑資金的意見，榮毅仁回應道：這確是重要問題。

對于搞補償貿易，鄧小平說，搞補償貿易有相當的外匯收入，起碼廣東、福建兩個大省大有希望。

鄧小平還當場指定由谷牧與榮毅仁直接聯系，負責解決他在工作中碰到的實際困難。

火鍋宴后不久，中共中央首先從政策上為民族工商業者摘去了“資本家”的帽子。在1979年6月召開的全國政協五屆二次會議開幕式上，鄧小平宣布：我國的資本家階級中“有勞動能力的絕大多數人已經改造成為社會主義社會中的自食其力的勞動者”。

年底，中共中央先后頒發《中共中央批轉中共中央統戰部等六部門關于把原工商業者中的勞動者區別出來問題的請示報告》和《中共中央批轉中共中央統戰部等五部門關于對原工商業者的若干具體政策的規定》兩個文件，進一步明確相關政策，規范原工商業者的政治待遇和生活福利。

正是在多位老一輩領導人的信任與支持下，榮毅仁同志經過深思熟慮，向中央提出了創立中信公司的建議，并很快得到了小平同志和其他中央領導同志的批準。

由王光英任董事長兼總經理的光大實業公司（光大）、由胡子昂任董事長兼總經理的中國工商經濟開發公司（中商）三大民營公司先后成立。

1979年7月8日，我國中外合資經營企業法公布。民營經濟地位得到肯定。

這場“火鍋宴”，意義不亞于1977年的教育座談會。即恢復高考。

榮毅仁帶著接近于一張白紙的中信集團，布局新產業、探索新方式，發展房地產、發行債券等做了一系列在當時看來有些出格的大動作。

公司成立第一年，就接待了來自 40 個國家和地區的客人，高達 4 000多人次，在榮毅仁的帶領下，公司發行債券、吸引外資，吸收各種貸款，對國家建設起了積極作用，和后來的深圳、珠海特區一樣，成為了中國對外開放的一個重要窗口。

中信集團1979年成立時國家投入2億元注冊資金，2011年后改制為國有獨資公司，中信集團的資產規模在2017年就已超過4萬億。

憑借榮氏家族的身份，積極聯系外資，談對外合作，甚至把前美國國務卿基辛格都拉來當起了顧問。葉劍英當年也曾評價說，“榮毅仁的這作用別人替代不了。”

4、睿智的紅色政治家

1987年，榮毅仁被評為世界50位最富魅力的企業家之一，這是中國企業家第一次入選世界知名企業家行列。

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邀請國際知名的銀行家、企業家來中國訪問，發揮了一般人難以起到的民間外交特殊作用。

到1993年，77歲的榮毅仁被選舉為國家副主席，這是新中國歷史上首次由一名資本家擔任國家副主席。

中共中央也專門委派時任中央財經領導小組副秘書長的曾培炎，每個季度向他匯報經濟形勢，聽取他的意見。

5、結語

2005年，89歲的榮毅仁辭世。有人說，這是一個時代的句號。

在2020年7月21日召開的企業家座談會上，總書記稱贊現代民族工商業者杰出代表榮毅仁是愛國企業家的典范，勉勵企業家增強愛國情懷、弘揚企業家精神。

建黨百年以來，我國涌現出無數的商科大家，他們或是為國家社會經濟發展獻言獻策，或是身體力行為推動國家富強與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做出了重要貢獻。

從上世紀30年代上海灘的企業家，到50年代上海市副市長，從80年代蜚聲商界的“榮老板”，到90年代末聞名世界的中國國家副主席，榮毅仁跌宕起伏的一生是一部傳奇，也濃縮了中國企業家階層的百年歷程。

第二部分 民營經濟新時代

新質生產力、戰略腹地、民營經濟促進法、新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