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扇爹爹”樂承千年活計 記者張揚 攝

　　湖北日報網（記者張揚）一把小凳、一張飯桌、幾把改錐、一堆羽毛……3月30日，春雨瀝瀝，古稀老人張立成緊握手中的扁平鋼錐，掌心微微發力，16根鵝毛桿攏成一排被從中刺穿，手腕再扭，鐵絲順勢穿入固定，半面鵝毛扇已然成型。一氣呵成的動作，張爹爹已經做了45年。靠著制作羽毛扇這門祖傳手藝，老人供3個孩子上了學，家里蓋起了瓦房，也將清涼的柔風送到了千家萬戶。

　　張爹爹是仙桃人，羽毛扇是當地傳統手工藝品，距今已流傳了一千多年。老沔陽（現仙桃市）羽毛扇毛片平薄、質軟風柔、式樣美觀，以選料名貴、制作精細而廣受百姓青睞。坐落于沔城的諸葛武侯祠，更因為“三分割據紆籌策，萬古云霄一羽毛”，加深了當地人對羽毛扇的喜愛。在老沔陽，男方迎娶新娘，都會趕在端午節前，給女方家和親戚送去羽毛扇。1966年，張爹爹送給老伴的第一件禮物，就是一把大雁毛扎制的羽毛扇。那個年代，家庭副業被當作“資本主義尾巴”，但民間羽毛扇制作和交易從未中斷。

　　張爹爹家族制扇的傳統已有百余年，他從20多歲起制扇，至今仍清楚地記得父親當年傳授的竅門，“手上要有勁，要穩。扎出來的扇面要圓，要平。”改革開放后，仙桃人對羽毛扇的需求猛增，僅張爹爹所在的村子就有20多名制扇手藝人。不過，近20年來，隨著空調和電風扇越來越普及，羽毛扇逐漸難覓蹤影，村里只剩下張爹爹一人還在堅守制扇的活計，一年大約要做300把羽毛扇。他制扇的原料也由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大雁的羽毛，換成了家養鵝毛。

　　張爹爹制扇嚴格遵照古法：64根鵝毛沿扇柄分兩列排開，理片、消毒、縫片、接管、攏毛、縫片、修整、包角、穿穗9道工序依次完成，一般完成一把扇子需要一個小時。老人制作的扇子美觀耐用，妥善保管能用兩到三個夏天，與市場上那些稀稀拉拉幾根羽毛，用膠水粘制，一搖就垮的“觀賞扇”相比實誠得多。

　　這幾年，隨兒子到武漢居住后，閑不住的張爹爹獨自乘火車到安徽六安，每年采購回30公斤鵝毛，每天堅持做10把扇子，到周邊菜市場兜售，售價20元一把，市場反響還不錯。客戶們贊道，“張爹爹的羽毛扇和電扇空調相比，風更加柔和，小孩消暑不容易感冒，坐月子的買了蠻實用”。

　　去年，在家人帶動下，張爹爹開始“觸網”，用自己和家人的微信打開了羽毛扇的銷路。老人劃開手機給記者一指：“洗個臉的工夫，女兒的微信好友就訂了8把”。逐漸地鄰居們都知曉了院子里有個“羽扇爹爹”，把他推薦給湖北日報網，在斗魚直播平臺組織了一場制扇秀。一個小時里，張爹爹一邊分享著羽毛扇背后的文化傳承、風土人情、家族故事，一邊展示手上功夫，從開水壺蒸汽消毒，到縫片“左右開弓”，引得直播間里彈幕不斷，“爹爹好帥”“讓我想起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搞個20把，莫樣買？”，累計有93.78萬觀眾觀看了直播。

　　直播時，不少網友提出想學習制作羽毛扇，張爹爹滿口答應：“一個禮拜包會，免學費，希望大家能將這門手藝傳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