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傳華在橫渡中
準備下水(黃帽者為陳傳華)
成功登岸
陳傳華橫渡路線示意圖
“我們在橫渡前都要簽生死狀,那一刻真的有些悲壯。”10日凌晨5時18分,天還沒亮,當陳傳華從海南省海口市海甸區白沙門海灘下水時,頓生用生命丈量大海的豪邁。
當晚7時01分,他的手拍在廣東省徐聞縣龍塘鎮下塘村的海岸,宣告橫渡瓊州海峽成功。
54歲的陳傳華是仙桃市審計局干部,也是第7位獲得海口海牛橫渡俱樂部頒發的“橫渡勇士”證書的湖北人。
酷愛游泳的審計干部
皮膚黝黑,身穿半舊的T恤和運動褲,54歲的陳傳華,已生出些許白發。
18日上午,他在仙桃市審計局忙得不亦樂乎。“我是注冊會計師,除了游泳,工作上也是一把好手。”接受楚天都市報記者采訪時,他一開口就流露出強烈的自信,一如橫渡瓊州海峽時的豪情。
八天前的凌晨5時18分,他從海南省海口市海甸區白沙門海灘下水,13小時43分后,在廣東省徐聞縣龍塘鎮下塘村登岸,游程37.1公里。
海口海牛橫渡俱樂部負責人吳啟宇為他頒發了“橫渡勇士”證書。他是第7位獲此證書的湖北人,而南北雙向橫渡瓊州海峽的經歷,堪稱湖北第一人。
位于海南島(瓊州島)與雷州半島之間的瓊州海峽,又稱雷州海峽、雷瓊海峽,與渤海海峽、臺灣海峽并稱我國三大海峽。其平均寬度29.5公里,最寬處33.5公里,最窄處18公里,每年6月到8月水溫在30℃左右,從未發現過鯊魚等兇猛魚類,被認為是最適合徒手橫渡的海峽。“游泳愛好者橫渡瓊州海峽,就像登山愛好者攀登珠穆朗瑪峰。”陳傳華告訴記者,挑戰極限是對大自然的致敬。
但渡海不是件容易的事。此前十多年,盡管他每天堅持游泳鍛煉,多次暢游江河,并三次參加武漢的橫渡長江活動,但海洋的復雜狀況還是令人畏懼。“我們在橫渡前都要簽生死狀,那一刻真的有些悲壯。”他說。
備戰從知命之年開始
挑戰瓊州海峽前,陳傳華曾備戰三年。
“我從小就喜歡水。”他說,他的老家在仙桃市通海口鎮,家門口就是通州河,他小時經常在河里摸魚捉蝦。他的另一個身份,是仙桃市游泳協會會長。這個成立于2009年的民間組織,聚集了當地400多名游泳愛好者。
陳傳華的偶像,是“鐵人”張健。2000年,這位著名的極限運動挑戰者,歷時50小時22分橫渡渤海海峽,游程123.58公里,創造男子徒手橫渡海峽最長距離世界紀錄。“我在電視機前看了直播,被他的壯舉深深震撼。”從那時起,橫渡瓊州海峽的想法就在陳傳華的心里生根發芽。他開始鍛煉身體。
第一次冬泳,他被人當成神經病,連衣服都丟了,打的都沒人肯停車。“冬天的漢江水尤其冷,冰寒刺骨。”他堅持每天游20分鐘左右,挑戰體能極限。直到2009年,他的身邊才慢慢出現其他冬泳愛好者。
“老陳是個很執著的人,性格爽朗。”的哥鄔本剛說,他們因游泳結識陳傳華,大家都很佩服他的堅持。
轉眼到了2012年,陳傳華有些急了。“當時我已經50歲了,再不去游瓊州海峽,可能這輩子都沒機會了。”他說,在這個“知天命”的年齡,他開始備戰橫渡瓊州海峽。
夏天,原本每天游一個小時,他多加半個小時;冬天,每天堅持游半小時左右。2013年,他的朋友、京山人楊猛進橫渡瓊州海峽成功。交流經驗后,他又增加了跑步鍛煉,每天下班后,開車到人少的南城新區跑上8公里。“徒手橫渡時不能摸船,要一直待在水里。”為此,他兩次開車到江夏金口,請朋友模擬橫渡場景,租小船全程陪游,漂游30多公里到黃鶴樓一帶。
去年首次橫渡留遺憾
去年4月,陳傳華前往瓊州海峽,嘗試第一次橫渡。
他選擇的海口海牛橫渡俱樂部,是橫渡瓊州海峽的專業機構,多次組織橫渡賽事,每次都會根據天氣、氣溫、風向等提前繪制路線圖,由衛星定位領航,并有經驗豐富的人員駕船護航。從2000年至今,該俱樂部已成功組織45批次橫渡瓊州海峽活動,共有280人參加,其中238人橫渡成功。
“4月的海水還有些冷,并不是最佳橫渡時間。”陳傳華介紹,為了這次橫渡,他提前三個多月吃清淡的營養餐,加大訓練量,避免受傷,希望憑借深厚的游泳底子成功渡海。
妻子費新桂陪他一起去了海口,但因身體原因未能上船。他在海口定居的高中同學黃治中上了護航船,與其他四名工作人員一起全程陪護。與他一同參與挑戰的,還有來自外省的三位勇士,他們從廣東省徐聞縣海仔村青灣海灘出發,終點是海南省海口市海甸區白沙門海灘。
下水一小時后,他們就分散了。受海浪和洋流影響,實際橫渡路線往往會比計劃路線長10公里左右。除了茫茫海水,視線里沒有任何參照物,要經過海溝,要避免曬傷,還要防范海蜇襲擊。游了約8小時后,陳傳華有些疲憊,剛下海時的興奮被枯燥的劃水動作取代。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要靠近護航船,因為一摸到船身就算挑戰失敗。
傍晚時分,當他離岸邊只有5公里左右的時候,多變的大海給了他沉重一擊:海面洋流突起,他怎么也上不了岸。“我游了39公里,最后只能帶著遺憾上船。另外還有兩人也上了船。”事后,他仍破例獲得“橫渡勇士”證書。
“明年我還會來。”陳傳華撂下的這句話,給海口海牛橫渡俱樂部負責人吳啟宇留下了深刻印象。
目標瞄準馬六甲海峽
第一次挑戰失敗后,陳傳華除了繼續訓練,他擔任隊長的漢江義務救援隊,也在入夏后更密集地巡邏于江邊,勸誡人們安全游泳。“我們救援隊成立4年,救起過上百人。”他說,這一民間組織曾獲得“感動仙桃”榮譽,一直倡導環保理念,多次義務撿拾江邊垃圾。
本月10日,再次挑戰瓊州海峽的陳傳華,發現海牛橫渡俱樂部制定的橫渡路線是從南向北游。“我覺得挺好,就像是特意為我準備的。去年我從北向南游,今年調個方向,正好畫一個圓滿的句號。”
妻子費新桂身體不好,這一次,陳傳華獨自前往。
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下海,陳傳華沒有想太多。與他結伴橫渡的,還有另外6名勇士,年齡最大的67歲。長時間泡在海里,烈日和寂寞都令人難耐。他不停揮動手臂,在心里默數數字,以保持注意力。游了5個小時后,他在海溝處遭遇風向變化,之前的西南風變成了西風,他不得不放慢游速,對抗風浪變化。
當晚7時01分,陳傳華的手終于拍到廣東省徐聞縣龍塘鎮下塘村的海岸。岸上觀看的人群爆發出歡呼聲,完成橫渡的興奮讓他忘掉了疲憊。
陳傳華回到仙桃后,救援隊的幾位同伴表示,也要橫渡瓊州海峽。他則把目標瞄準馬六甲海峽,開始研究橫渡的可行性。“挑戰沒有終點。”他說(除署名外,本版圖片均由受訪者提供)。記者賀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