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荊楚網訊 記者 陳博雷 王淳 通訊員 劉洪浩
仔細算起來,這是58歲的高孃孃第四次搬家。這一次,她真正回家了。
高孃孃名叫高庭中,利川東城白鵲山2組村民。4月19日,沒待新房完全收拾好,她就迫不及待地搬了進去。
“做夢都沒想到能住上這么好的房子。”半個多月來,高孃孃逢人就說、逢人就笑,洗洗擦擦、忙里忙外,從沒這么有勁。
陽光下,花園小洋樓式的新房閃閃耀眼,樓前的映山紅花開正旺,高孃孃捧出一年多前老屋的照片,喃喃自語:“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老屋的傷痛
高孃孃清楚地記得,老屋是1981年建的。
那一年,她結婚不久,家原本在騰龍洞景區的化仙坑。
化仙坑現在是有名的旅游景點,可當年卻山高路遠,交通不便,碰上雨天路滑,下來一趟得兩三個小時。
這以后孩子讀書怎么辦?不能總窩在大山里。決心一下,夫妻倆下山投奔了在白鵲山工作的親戚。
有房才有家,這是難以割舍的情結。
拿著公公給的1000元,加上貸款的3200元,才有了兩層樓的石頭瓦房,“一開始,沒錢裝窗戶,就用被子遮;房子趕工急,沒兩三年,墻就有些裂了。”
就在這個老屋里,高孃孃有了大兒子和兩個女兒,丈夫常年在外打工,她一個人拉扯三個孩子。
丈夫的漂泊沒能讓這個家富裕起來,反而好好的人出去,卻受傷回來:他在北京打工與人發生矛盾,腦袋受重創,從此落下精神病到處游蕩,幾年后再沒有回家……
離家的十年
三個孩子一天天長大,也一個個離家。
大兒子陳弟偉初中畢業后到溫州的工廠,每個月八九百元,一天工作12小時,這一干就是3年。隨后,他又輾轉深圳、東莞等地。
到了打工的年紀,大女兒到東莞的公司當職員,小女兒也跟了過去。
一個人在家的高孃孃,心里空落落的。
2005年左右,幾乎沒出過遠門的她,背起行囊也來到了東莞,洗碗打雜,只要能做的,她樣樣都做。
在大女婿租的小兩室一廳里,高孃孃和兒子住一間,大女兒和女婿一間,小女兒每個周末回來,就和孃孃擠著睡。
十年里,團聚的周末,給了漂泊和艱辛無比的慰藉,可還是無法給予“家”的安定感。
南方的潮濕和炎熱,讓高孃孃格外想念山清水秀、被稱為涼城的家鄉利川;落葉歸根、倦鳥歸巢,隨著年歲的增長,她也越來越想回家。
回家的決心
可是,家鄉回不去了……
1981年的老屋本就常年失修,加上沒人維護,已經成了斷壁殘垣的危房。十年里,高孃孃和兒女回去了兩三次,都只能借住在鄰居家。
兩個女兒已嫁人,兒子還沒安家。
每每想起兒子的話:“媽,我打工‘打傷’了,再也不想打工了。”她的心就如刀絞。可是,如果兒子回到老家,又能做什么呢?
還是家鄉為倦鳥筑起了創業窩。
利川不乏旅游資源,每年引來眾多避暑客和觀光客。如何將旅游優勢化作脫貧引擎?
利川提出大力發展民宿旅游,利用自用住宅空閑房間,提供游客鄉野生活之住宿處所,兼之餐飲服務。
去年,村干部來電,白鵲山成為民宿旅游首批試點的11個示范村。危房重建的話,裝修改造可以拿政府補貼,還可以由合作公司完成,然后按比例分紅;白鵲山村還要建生態農業觀光園示范基地,需要不少工作人員。
這堅定了高孃孃和兒子回鄉的決心。
不只是新房
懷揣著打工攢下的十多萬元,高孃孃和兒子搬進了臨時搭建的石棉瓦房。
老屋被推倒之前,她特地拍下了最后的照片并洗出,“還是有點舍不得。”五味雜陳的心里,有感慨更有期盼。
一年的時間,新房一天天崛起,村里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春天里的白鵲山,到處花紅柳綠,通村水泥路四通八達,公路旁是剛剛移栽的綠色隔離帶,竹籬笆與樹木錯落有致,一棟棟改造一新的花園小洋樓相間其中,好一派怡人景象!
新房不只是新房。
高孃孃家的小洋樓和其他30多戶村民家的一樣,成為民宿點,一般一樓自住,二三樓成為客房。走進房間,嶄新的被褥、柔軟的沙發、干凈的馬桶、24小時的熱水……市里統一標準打造的客房,住起來不輸酒店。
更讓高孃孃開心的是,除了民宿分紅,她和兒子都在觀光園里找到了工作。
“呆得住,能致富。”恩施州州委常委、利川市委書記沙玉山曾到白鵲山考察民宿旅游進展。他說,爭取兩年時間內把民宿產業培植成利川新的經濟增長點。到‘十三五’末,力爭建成民宿旅游村100個以上,培育壯大旅游企業100家以上,民宿旅游戶達到1萬戶以上,帶動5萬以上貧困人口脫貧致富。
如今,利川旅游的高峰將至,高孃孃忙著最后的準備工作。
她笑著說:“這是我的家,也是游客的家,一定要來嘗嘗我做的農家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