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近兩日,一位創業者的公開信在微信刷屏。作者余小丹是一名90后,曾被貼上“天才少女”、“美女CEO”等多個標簽。2014年4月創立二手物品交易平臺空空狐。但因作者的一次突發重病和現金流不足問題,被迫接受了第二輪投資方的苛刻條件,失去對一手創立公司的控制權。
空空狐創始人余小丹發文稱,11月10日自己因突發重病進醫院,在過去的20天里,公司已被第二輪投資方昆侖萬維清算,自己已被踢出董事會,被辭去CEO職位。
余小丹在公開信中寫道:11月28日,轉股協議簽署、新CEO接任、公司注資200萬。在合同最后簽署之前,周亞輝把由“昆侖萬維”接收股份改為由他個人來接收,所以在工商變更后的“空空狐”的90%股權持有者變更為周亞輝。
據悉,空空狐是一個主打女性二手交易的社區平臺,與之類似的平臺還有阿里旗下的“閑魚”和58旗下的“轉轉”。余小丹于2014年4月創立空空狐并任職CEO,2015年6月空空狐獲得紅杉資本領投的2000萬元A輪融資,2015年8月獲得昆侖萬維領投的1500萬美元B輪融資。
余小丹1990年生,是一名海歸創業者。在創辦“空空狐”之前,她曾在美國創辦過一個“獨立設計師品牌代理”的項目,沒有成功。
業內人士向環球網科技表示,空空狐這件事充分說明了創業公司有穩定現金流,不依賴融資生存有多重要。特別是在接下來的資本環境中,不能賺錢沒有核心競爭力不能沉下心練好內功的企業很難存活,寒冬瑞雪兆豐年。
該人士還表示,資本主義的世界里,你只是資產的一部分,沒有利潤就是負擔。資本在解決衣食住行的服務上可以解決效率的問題,但在基礎設施,生命質量,教育公平等方面,資本會產生不平衡分化。
以下為空空狐創始人余小丹自述信全文:
我是少女丹,開始寫這封公告的時間是2016年11月30日,距離我昏厥被送往急診的11月10日過去了20天。這期間我知道了一些朋友對我的留言關心,我現在還在治療中,但不是絕癥而且也沒有生命危險,恢復健康只是時間問題,如果不盡快跟大家報個平安的話,我會惴惴不安。發生的事情密度非常高,我注意力集中會加劇頭痛所以也就支撐得起每天寫一點,發出來的時候應該至少是幾天后了。如果只寫概況,也許會有很多問題,來回回答會很累,所以我盡量在這里寫完,前面是基本情況,后面是細節。
基本情況:
11月10日的晚上,我在家處理公司的事,發郵件和微信,中途接了幾個電話。后來我知道了,我在中途昏倒在地板上,全身抽搐,頭持續向后撞擊,發出類似哭喊的聲音。等我睜開眼睛時,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頭很重,意識模糊,試圖站起來,也站不起來。距離我最近的醫院是“和睦家醫院”,我被送去了和睦家醫院的急診,立刻照了腦部CT并拿到了結果,以下醫生我按見到的順序用ABCD來標注。急診值班醫生A告訴我腦部有一個陰影,是什么不清楚,他不是專科醫生,建議明天跟神經內科的專科醫生確認。
第二天,見到了神經內科醫生B,醫生詢問了發作的詳細情況,哪些癥狀有,哪些沒有,然后確認了以前有沒有這樣的發作,我說從來沒有過,這是第一次。診斷這是“癇性發作”,但具體腦部什么原因引起的,CT片不夠,需要做核磁共振MRI和腦電圖EEG。感謝她的費心協調,當天就做了腦部增強MRI(MRI with contrast)。做完MRI在等結果,護士告訴我醫生給她們打來電話,讓我不用回門診找她了,醫生會過來找我說。
半個小時后,醫生來了,把我帶到休息室,跟我說她已經看了傳過去的MRI片子了,看起來是有一個腫瘤。她停了一下,看著我。我說,知道了。那么這個腫瘤可以怎么處理?她接著說,大概率是良性的,手術就可以,不用立刻做可以觀察它長大的速度。我問,是開顱手術嗎?她說,是的。到此我知道了目前全部的信息,跟醫生道謝后,我接下來的要做的就是神經內科和神經外科好的醫院,分別診斷,然后盡快做完檢查。北京神內神外科最好的醫院應該是“天壇醫院”,但這所公立醫院非常繁忙,另一個信息是其中有一部分“天壇醫院”的專家也在和天壇醫院合作建立的醫院“天壇普華”出診。為了快,接下來的幾天我就在這兩所醫院來回。
天壇醫院神經內科專家C看完當前資料診斷結果如下。醫生B認為腫瘤的地方醫生C認為是囊腫,好消息。這次“癇性發作”的原因他認為不是這個地方引起的,有腦膜炎的可能,壞消息。有明顯“海馬體變異”,壞消息。完成檢查需要住院7-14天。
做了腫瘤檢測目前最先進的PET/CT技術。
做了腰椎穿刺,取了腦脊液送去“協和醫院”檢查,測了顱壓高于正常值較多。
然后連續抽了十幾管血,結果還沒有完全出來。
12小時腦電圖接著24小時腦電圖,都沒有抓到能證明癲癇的特征波棘波。
檢查結果是由“天壇醫院”和“協和醫院”共同出,現在已經拿到大部分。剩下的順利的話也會在兩周內拿到了。天壇醫院神經內科專家C、天壇普華三位醫生會診看了已經拿到的這部分材料,四位都是神經內科的醫生。
目前的結果總結起來是:
單次癇性發作。初期判斷跟癲癇反應類似,但兩次腦電圖都沒有抓到癲癇的特征“棘波”。因此判斷為急性發作,器質性原因不明,情緒性誘因是當天情緒激動。總結起來:暫不能診斷為癲癇,如果再次發作需立刻住院。
海馬體病變。可能是導致這次癇性發作的器質性原因,如果之后不引起其他并發癥就不處理。
左側有囊腫。顱壓250,高于正常值90-180較多,原因不明。
照我的理解,神經內科醫生的意見認為是不發作就休息,再次發作就住院。另外等得到全部檢查結果后我也會遞交給天壇醫院的神經外科醫生,如果剩余檢查結果沒有跟之前的結果相悖,那么就可以確定:目前不用動手術。
10號這天昏厥我完全沒料到,由于毫無準備被嚇到了。其他的,醫生告知我腦部腫瘤也好,劇烈頭痛快一周不能起床也好,發現新的腦部問題也好,身體上不太舒服,但我心情上一直平靜。有一部分原因是心里隱約知道。往回倒幾個月,我每天書包里就背著一包藥,周圍的好些人發現我不僅完全放棄了喝酒,我開會前喝咖啡的習慣也停了。去醫院的頻繁程度就像零件輪番報廢的機器人,好多次都是拿了藥就從醫院直接去工作地點。有投資人發現我比以前瘦了很多,并且臉色蒼白,其實就是因為我很痛。六月份時其中一個腫瘤指標高于正常值3倍,根據我有限的醫學知識也知道這有可能提示有問題,當然也有可能什么事都沒有。了解這一年我病情的醫生催促我住院,不能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拿了藥就走了。我也很想停下來解決一下身體的問題,不要再連夜工作透支了,但我當時覺得比較負責的方式是,把融資解決后保證公司資金充足,然后再找到合適人選替代我做CEO,不合適的人員辭退和補位處理完畢。然后我就去住院。
在10日之前,我竭盡全力做著這些事。10日的突發病倒后,接連發生很多事,其中最容易猜到的,就是在確認我不是裝病而是真的病倒了,因而短期沒辦法管理公司的時候,我的公司會易主。看起來我最重要的價值就是:持有一家市場估值2-4億的公司超過60%股份。在病倒前,公司發放工資的錢已經不足,另外,由于用戶使用支付寶交易需要手續費,而空空狐是由平臺方來墊付這筆費用,已經支付金額200萬,現在是在用用戶的交易流水金額來周轉,如果用戶集中提現,那資金鏈必定出現危機。我跟股東提過,就算是讓我拿持有的所有股份作為交換,只要對方能保證我的員工的工資和社保公積金不受影響,用戶能正常提現,我愿意接受。
在聽的人看來,這也就是說說而已,誰會放棄。10日病倒后,除了“員工和用戶的利益不受損”,“我要安心治療不再受到刺激”也加入了我的目標清單。現在我已經接受了一切針對我的苛刻條件,執行的律師說這是他負責修改過的最傷感的協議,但換來了公司正常運行。
我病得突然,昏倒前都在高強度的工作,股東和離職高管剛開始不相信我會突然病倒,直到他們通過各自的方式確認了。在病中,我出去參加了一次會面,強打精神出去的原因回想起來很傷感,當時我只有出現在現場這一個辦法,才能避免他人以我的名義去借錢……
簽署了0對價轉讓股份協議后,股東擔心我病好以后會反悔,因此跟代表我的委托人反復確認。現在我好一些了,意識也清醒,就對股東說一下:我簽署的合同我就會遵守。
以下是細節:
以11月10日為分界線。
10日之前的內容是背景介紹,關于公司是干什么的、我平時在干什么、股東和離職高管在干什么。
11月10日之前
有些朋友知道我,是因為工作宣傳出現在電視節目上面,我是一家小公司的CEO,但具體是干啥的,我自己很少在微博說。一方面是因為在電視媒體這些地方為公司宣傳嘻嘻哈哈的我已經精疲力盡了,微博我想做自己。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關注我微博的朋友并不是我產品的核心受眾,所以從現實層面上來說也完全沒必要。
小部分早期關注我的粉絲是知道的,我創立的就是“空空狐”,女生用的二手交易平臺,2016年業內比較權威的第三方統計機構“易觀中國”發布的二手平臺排名,前三的是阿里集團旗下的“閑魚”、58趕集集團的“轉轉”和“空空狐”。各位可能在微博上看到過我們投放的廣告,男生的話,如果用過“閑魚”,那也容易理解,就相當于女生版的,交易衣服、包包這些閑置的。這是我的團隊2014年9月發布的產品。
這是個毀譽參半的交易平臺APP,被噴的常見情況是一個用戶被另一個用戶坑了,平臺方卻只能通過平臺上雙方的聊天記錄訂單記錄來判定,而平臺以外的證據,比如微信聊天記錄我們沒有能力判定真偽,因此可能被認為偏袒了買方或者賣方。這種被罵是很正常的,也是作為平臺應該承受的。
另一種常見情況是,用信用卡套現被判定為異常用戶后,會加入灰名單,這些用戶申請提現之后會被凍結然后延期提現。正常用戶仍然是在三個工作日內完成提現。信用卡套現的人不能及時套到現,就組隊發帖,大意就是“平臺空空狐拿錢跑路”,負面新聞也許可以引起大量用戶恐慌,平臺就可能顧忌名聲或者融資提前跟他們妥協。
兩種情況基本覆蓋了空空狐的負面新聞類型。
從資本價值來說,公司估值從第一輪5000萬,到第二輪2.8億,到第三輪進入資本寒冬,也就在3-4億之間。第一輪是紅杉資本(Sequoia Capital)領投的,第二輪是上市公司昆侖萬維的董事長周亞輝領投,紅杉資本、源碼資本等機構跟投的。
兩年前剛開始跟風險投資機構打交道的時候,看到身邊風險投資機構跟其他公司簽了Term Sheet(投資框架協議)最后反悔,導致這些公司錯過跟其他機構的談判機會,我都覺得驚訝。因為投資框架協議僅單方面限制公司接觸其他投資人這一條有法律效應,對投資人沒有限制,所以從法律上來說投資機構這么做是沒有問題的。后來我第二輪融資的時候,公司和投資人簽署完具有雙方約束法律效應的SPA(正式投資協議文件),一起給媒體提供了融資信息后,投資款最終照樣沒到齊。
如果問我,既然都有法律約束,為什么不能讓簽署協議的股東打錢?而且我這件事從來沒有公開說過。為什么呢?因為太危險了。訴訟,就算真的有希望,需要的時間是幾個月還是一年沒人能預測,在那之前公司很可能就沒有資金運轉了,所以我至今還沒看到有人敢這么做。除此之外,這樣做本身就意味著跟股東公開撕破臉。引用股東源碼資本的合伙人曹毅在一次電話會議上跟我說的話:“你還想不想在圈子里混了?你公司還想不想以后融資了?”
我的訴求很明確,就是業務已經匯報了,公司快沒錢運轉了, 你們的錢啥時候打?如果有什么疑慮的話,是毀約嗎?確定毀約的話直接告訴我,不要反復開電話會議找理由了,已經幾個月了,我們得明確廢棄之前的合同,我才能趕緊尋找投資人給公司續命啊。要不然公司有上一輪的投資合同束縛,股東應付投資款又不到賬,就連新一輪投資人問我們上一輪的確定的融資額到底是多少都不能回答,上一輪投資沒結束的情況下,下一輪沒辦法進行。
好幾次快要發不出工資,我焦頭爛額為了錢到處跑,但同事們并不知道有這么多次危機,因為無論如何我還是按時在每個月10號發出了,沒有耽誤過。
從去年8月份接下來的一年,公司的投資款到底會到賬多少,我也不知道,因此預算起伏變化。股東先是催促我快速增長業務,也就是增大市場投放花錢,幾個月后改成告訴我停掉市場投放,是停掉噢。如果我這次仍然這么執行,那么就相當于放棄接下來的融資了。之前一輪的投資款還沒有到賬,又損失掉下一輪融資的希望,這樣誰來負責呢。當我這樣回問股東的時候,沒有得到答復。
最后第二輪的投資款加起來總共3400萬,并且按照這個數字重新修改了協議。此前紅杉投資人介紹了閑魚的運營負責人季諾來空空狐擔任COO,周亞輝支付給COO 300萬,這筆錢由于是周亞輝直接支付給COO的,公司賬面上沒有呈現。但錢是算在投資款里。也就是說,公司運營實際收到的錢是3100萬。除此之外COO年薪稅后200多萬,稅前公司支出的錢超過全公司的所有人的工資總和。
COO的薪資支出超過全公司總和,支出太不合理了,因此我每次都要回答未來投資人對薪資結構的質疑,而且以后引進的其他高管怎么辦,薪資不可能一直這樣下去。所以我早晚得按照高管的市場薪資把這個支出降到合適范圍,比較保險的方案是,在公司新融資到賬后,再決定COO的降薪,這樣即便有離職風險,也不影響全體員工的穩定性,這個職位也有足夠的時間來補位。跟計劃不同的是,融資還沒敲定的時候,資金已經很緊張,如果這種時候給COO降薪,最大的可能就是COO離職,而離職進而證實了公司資金危機,那么也許等不到融資談妥就員工動蕩投資人退縮了。如果不降薪,下個月的工資發不出來了。沒有哪個方案是好的,我選降薪續命。
那段時間,除了跟投資人,我幾乎完全不說話,實在太累了。白天去投資機構開會,晚上更新機構不斷新增索要的業務數據文件到凌晨。基礎數據、留存分析、復購分析、融資后市場計劃、預期用戶增長根據、財務預測……
COO沒有提前跟我說,直接郵件抄送HR要離職。這時候公司正在查處信用卡套現,一邊聯系支付寶提供我們監管的記錄,另一邊第三輪融資已經見完所有合伙人,數據盡調也做完了,到了最后階段。
11月10日
11月10日發生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10號是每個月發工資的日子。
我的個人存款全部墊付公司支出以外,員工的工資缺口45萬是我前一天晚上飛回重慶借的。為了不延遲發工資,還沒來得及趕回北京我就先把借的錢打到了公司賬戶上。COO是除我之外唯一一個沒發工資的,其他同事的工資都發了。
第二件事,COO打電話給我。
由于借的錢不夠,把我和COO從發薪名單里面去掉,先發其他基礎員工的工資,我和COO的工資在公司融資到賬后補發。幾分鐘后,我就接到COO的電話,但這一次威脅我也沒有用了,其他員工的工資是我個人借錢發的情況下,當時沒有錢發給他。接著COO說,讓我立刻給他蓋章辦離職證明,要不然就在公司鬧。高管離職我得通報董事會,通過了才能給COO辦,我沒有權力獨自同意,兩個董事,紅杉的董事鄭慶生我今天就可以聯系到,但另一個董事昆侖萬維的董事周亞輝據說在美國,可能需要一兩天的時間。我把這個情況說了,COO在電話笑著說你騙誰呢你蓋個章就行。這個電話掛掉就一直打進來,我把詳細情況寫成文字匯報給董事會,紅杉董事鄭慶生很快有了回復,“不要影響公司融資,給COO開離職證明讓他走。”周亞輝沒回復。我打電話回公司執行這個決定。
在當晚7點左右,我昏倒失去意識,被送到急診。
11月10日以后
不知道突然什么時候又會失去意識,我委托了一位創始員工代我執行公司的事。第二輪領投的股東“昆侖萬維”的董事長周亞輝提出,由“昆侖萬維”接手“空空狐”,承諾是由“昆侖萬維”給公司注資500萬(簽署協議并派遣指定CEO任職后即注資200萬),保證員工社保公積金正常繳納和用戶的提現正常不受影響。條件是創始人將股份無償轉讓給“昆侖萬維”,最后創始人的股份由60%多變成10%。這顯然不是一個像之前兩輪那樣的正常估值的融資,但我已經沒有什么談判的籌碼。
擺在我面前的路有三條:
1. 把老股東的投資款要齊。不可能。要了一年都沒有要齊,何況在公司困難的情況下,股東就更不會到賬了。
2. 第三輪新投資人的融資打入公司。雖然到了最后階段,但負責以后業務規劃的創始人突然生病了并且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復工,這種消息足以讓融資泡湯。
3. 先借錢把危機撐過去。維持公司人員開支和用戶正常提現大概需要200萬,這個數字也許借得到。但這之后仍然要把第三輪的新融資打入公司,如果辦不到,那之前借的所有錢也就都白費了。拿到第三輪新融資現在出現的變數,就是我生病了。如果告訴新投資人我幾個月后就會好,就會回到公司,一方面這么說完全沒有根據,另一方面員工的公積金在當月25號之前必須交上。員工的五險一金一旦斷掉,公司里計劃購房購車的員工該怎么辦?
所以我沒有再去借錢。當時有人提出只需要借錢把公司這段撐過去,然后即便低價出售公司,3億的公司也得賣個幾千萬,我的收益也是過千萬,而提出方案的人也想從中分得利益。我拒絕了,說拒絕都不夠準確,應該說是以關系破裂為代價阻止了這個做法。
對我來說,公司既然都要易主,我自己有錢當然比沒有好,但是這個方案如果失敗,員工的五險一金就斷保了……
以前我跟投資人爭執,從不會跪下低頭。但這次我負擔著整個公司員工的利益,在這種時候,我是很干脆的跪下的。接受“昆侖萬維”的條件是當時最穩妥的辦法。
基本已經講完了。
11月28日,轉股協議簽署、新CEO接任、公司注資200萬。在合同最后簽署之前,周亞輝把由“昆侖萬維”接收股份改為由他個人來接收,所以在工商變更后的“空空狐”的90%股權持有者變更為周亞輝。
我喪失董事會席位,因此接下來實際上給我剩下的10%股份也是可以通過類似這次的遠低于市場估值的融資來稀釋到0.1%或者更低,所以這個股份就相當于沒有。
股權、董事會席位我都不需要,我離開后,公司應該按照員工入職時間計算創始員工的期權。這個后來被模模糊糊的繞過去了,方式就是告訴我們寫著創始員工入職時間的員工協議找不到了……
我盡力了。
“空空狐”還在,部分員工離職,新派遣的CEO已經接管公司一段時間。
如果接下來公司被出售,我剩下的股份有“一點點”的可能性變現,那不論多少,我都不要,全部按照當初的比例給創始員工補償他們。
這三年里,我犯了不少錯,承受不住股東壓力盲目增大市場投放、引進高管過程中考察不全面、忙于對外融資對內把控團隊不足……每一個錯誤環環相扣走到了現在的失敗。但我也成長得比以前任何時間段都快,這三年是我和世界交涉的一個開始,未來我還有很多想實現的事。我不再是CEO,也沒有存款和房子,暫時回到父母家里休養。謝謝關心我的各位,我身體在恢復,Westworld第一季也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