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在武漢市六中上智中學，１３歲的李羊洋坐在教室內認真聽講。（右二）長江日報記者任勇攝

這一個月，對于在武漢六中上智中學讀初二的李羊洋來說，尤其艱難。他的父親李成章突發腦出血，經歷了３次手術，一直在醫院的重癥監護室里昏迷。家里還有年邁患癌的奶奶，這個１３歲的少年，可該怎么辦？

作者：長江日報記者劉嘉通訊員戴建勇

攝影：長江日報記者任勇

父親突發腦出血住院

一家三口里兩人得重病

９月２８日晚上，像往常一樣，李羊洋在客廳做作業。他的父親李成章坐在房間里剝板栗，想著明天給兒子燒道新鮮菜。做完作業，李羊洋走進房間，準備背課文給爸爸聽，可李成章卻坐在椅子里站不起身來。李羊洋一拉，爸爸竟然倒在地上。

送去武漢市第六醫院搶救后得知，李成章丘腦出血，當即就住進了重癥監護病房，第二天做了腦部手術。

羊洋在第六醫院的ｉｃｕ家屬探視區等待，希望通過視頻看一眼父親。

４８歲的李成章是中商平價超市東湖店的電工。去年，他與妻子離了婚，帶著１３歲的兒子和７８歲的老母親生活在一起。李成章平時很少抽煙喝酒，也沒有高血壓，突然得了這么重的病，老母親急得直抹眼淚：“家里塌了天啊，三個人兩個得病，這可怎么辦？”

老母親陳春桃患有乳腺癌，曾做過３次手術和幾輪化療治療。兒子生病后，她每天都要往醫院跑兩趟，請護士開一下重癥監護室的門，看兒子一眼。

在李羊洋的家中，羊洋年近８０歲的奶奶坐在屋中止不住流淚，其背后是兒子當年結婚的婚紗照。兒子突發腦出血住院已一個月，老人不停念叨：“頂梁柱沒了，讓我和羊洋如何是好”。

父親手術之前

他磕了６０個頭祈福

不到一個月里，李成章經歷了兩次腦部手術、一次氣管切開手術，幾乎沒離開過重癥監護室。

這一個月里的每一天，對兒子李羊洋來說都是割心般的折磨。在外人面前，小伙子很能藏得住心事，大多數同學都沒聽他說起父親生病的事。夜里關了燈上了床，李羊洋卻總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哭。

做第二次腦部手術之前，李羊洋默默磕了６０個頭，給父親祈福——“因為我不知道還能怎么辦”。手術結束后，他才跟奶奶說自己“嚇得腿都軟了”。

李羊洋放學后在家中寫作業，由于家里條件有限，客廳中的餐桌就成了羊洋的寫字桌。

李羊洋從小就特別黏爸爸，長這么大了有時還會抱著爸爸撒嬌。李成章上早班，每天早上６時出門時，要當“人肉鬧鐘”把李羊洋喊起來上學。放學回了家，爸爸已經在家等著他了，陪他做作業，聊聊學校里的事。對李羊洋來說，這種朝夕相處的幸福很實在，卻又彌足珍貴。

每天下午４時，重癥監護室的病人家屬有半小時能在病房外通過視頻看望親人。李羊洋幾乎每天都去看爸爸，放了學就騎車去六醫院，跟以前一樣和爸爸說一會兒話，即使昏迷中的李成章很少能回應。只有一次，他說這次測驗成績考得好，爸爸的手動了動，讓他開心了好半天。

奶奶陳春桃覺得，李羊洋似乎是在一夜之間長大的。有時晚上放學回來，怕奶奶累了，他主動給奶奶做飯。炒土豆絲、番茄炒蛋、煎餃子……看著孫子揮動鏟子炒菜，陳春桃苦澀的心里有了那么一絲安慰。

羊洋和姑媽在第六醫院的ｉｃｕ家屬探視區通過視頻探望父親。

籌到１５萬元醫療費他一個月里頭一次笑了

陳春桃翻出李成章的襪子，一雙襪子，兩只都打著補丁。家里經濟條件有限，一家人平時的日子就過得很節儉。住院第一天，交完搶救的醫療費，家里的銀行卡中只剩下二十幾塊錢了。

李羊洋的奶奶在家中給長江日報記者看兒子多次修補的襪子。

三次手術之后，李成章雖然大多數時間里還處于昏迷中，沒有完全脫離危險，但病情算暫時穩定，需要進一步防控腦積水等并發癥。

錢，是擺在全家人面前的問題，也是李成章的心病。第一次手術后，他曾有過短暫的清醒，問的第一句話是“羊洋在哪兒”，第二句就是“花了多少錢”。

李羊洋表姐一家一直在幫著照顧，付了前期的醫療費，可后期治療和復健，仍需要一大筆錢。學校得知李羊洋的情況后，免收了他這學期的學費。這幾天，陸續有人捐款，籌到的１５萬元終于解了這一家的燃眉之急。李羊洋一個月來第一次笑了，感覺爸爸的病有了希望。

但家人們其實都明白，即使情況好，李成章日后也很可能會偏癱。對于這一家，這必將是一場揪心的“持久戰”。

家住花橋的李羊洋平日里都是騎單車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