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極備戰

　　“女兒今年高考！”這句警示語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在我們全家頭頂。它時刻告誡我們，“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今年是女兒人生最重要的一年，也是最辛苦的一年，無論孩子還是家長，在這一年，都必須牢記使命，同舟共濟。于是，我和老公一致推出高三年度的目標任務：一切以女兒為中心，杜絕一切干擾，積極備戰，爭取考上理想大學。

　　高三下學期，特別是進入四五月份，女兒學習更加緊張，考試異常頻繁。每月有月考，每周有周考，進入五月份還有一模，二模，三模，幾次聯考，還有幾次文綜考試。雖然每次她的名次都不固定，有高有低，讓人欣慰的是，總體曲線還是上升趨勢。對于每次考試，我們表面裝作很淡定，但每次內心深處都如臨大敵。我們會第一時間看老師在群里發的成績，看到成績后，會默默和上一次做比較，哪科提高了，哪科下降了，如果高考是這個成績會考上哪個大學。對于薄弱的科目，我會動員她去上補習班，盡管上一次補習課要花我們四百元錢。

　　高考前幾天，我和老公神經繃得緊緊的，處于高度戒備狀態。我們在她的學習,衣、食、住、行方面做足準備，為高考積極備戰。

　　我是個業余作者，白天上班，晚上坐在電腦前寫些東西。臨近高考的一段時間，我的寫作思路常常被高考的事情打亂，索性停筆，一心一意為女兒的高考服務。數學英語也幫不上什么忙，我就在網上搜集高三語文老師預測的2019年高考作文題，覺得有可能考到的我就打印下來，裝訂好交給她，包括建國70周年話題、紀念五四運動100周年，因為高考碰上端午節，我還給她找了關于屈原的思想和《離騷》可能考的題目……我還列舉了最近國家發生的政治熱點，預測要考的時事政治題目。

　　畢竟自己不是專業老師，生活中也沒有幾個瞎貓能恰巧碰到死耗子，考完發現，我的考題押中率還是很低的。但我并不認為我付出的時間是徒勞，因為孩子會永遠記得，在那段特別的日子里，媽媽和她在一起并肩作戰過。

　　有專家說，高考時學生要穿自己平時喜歡的衣服，保持愉悅的心情。高考時她想穿的那些衣服是先前已經洗干凈的，我聞了聞有洗衣粉的淡淡香味，我害怕香味會干擾她做題思路，又重新洗了一遍，聞起來只有太陽的味道。害怕考場里的空調溫度低，我還給她準備了一厚一薄兩件長袖上衣。

　　聽人說，送考媽媽要穿旗袍，寓意“旗開得勝”。為了討個好兆頭，我也早早地買了一件紅花的旗袍，愿孩子“旗開得勝，前程似錦”。

　　那一段時間，我沒事就考慮高考期間給孩子做什么飯菜，在腦海里列著高考食譜。經過四處討教和網上咨詢，我制定了一套高考飲食方案：不要突然改變她平時的飲食習慣；飲食以清淡為主，食材搭配均衡；盡量選用一些營養密度較高、容易消化吸收的食物；拒絕油膩，禁食生冷涼菜。

　　高考前一天，我們家的冰箱被填得滿滿的。老公從菜市場買了現殺的雞、魚和新鮮蔬菜。早餐準備了新鮮的牛奶，雞蛋，面包，還有粽子，（玉米）棒子。

　　為了在家里給孩子創造一個安靜的休息環境，全社會都在靜音護考。6月6日，各個施工工地停工，社區領導動員幾個廣場舞、徒步隊的團體在中高考期間暫停活動。我和老公在家里走路躡手躡腳，說話輕聲細語。我害怕鄰居到時候制造噪音，便在小區業主群里寫了一段話：“明后天就要高考，全城提倡靜音。請這兩天有要安裝空調的，裝修的，早晨一早要包水餃的，這些事緩幾天再做。我們要給孩子們創造一個安靜的休息環境。誰家都有孩子，孩子都要經歷高考。拜托！”幾位業主紛紛響應，表示贊同。

　　往年，一到考試期間，城區大街小巷就飄起綠絲帶，為高考學子們保駕護航。六月初，我來到指定地點，領取了“家有考生”的車貼和綠絲帶。據說，在考試期間貼了車貼和綠絲帶的送考車輛，交警讓送考車優先、快速通行；同時還號召其他車輛對送考車輛文明讓行，幫助送考車輛快速通過。考生還可憑借準考證免費乘坐“綠絲帶”出租車。大家攜手為考生開辟一條綠色的通行道路，讓考生的赴考之路更順暢。

　　女兒的考場不在本校，而是在離家有十一二里路的另一所高中，為了接送做飯兩不誤，我們便制定出了考試期間的接送計劃：提前一個小時從家里開車出發，把她送到學校后我們再返回家做飯，做完飯再去接她。

　　我們就像是上緊了的發條，對每一分一秒都要精打細算怎么度過。

　　高考是一場全社會的戰爭

　　日子在女兒滿當當的課程表中，在女兒緊鑼密鼓的復習考試步伐中，在家長如臨大敵的小心翼翼中，悄然流走，高考如期而至。

　　六月七日一大早，老公把綠絲帶系在了車兩邊的后視鏡上，把“家有考生”的車貼貼在了后擋風玻璃上。我穿上了紅色旗袍裙，孩子穿著自己中意的衣服。八點鐘，我家的送考車準時出發。綠絲帶隨風飄揚，它像吹響了進軍的號角，也像一道保障汽車一路暢通的護身符。它一頭系著孩子、家長的夢想、期待與希望，另一頭連著社會各界的關心、關懷和深深祝愿。

　　我們走的是道路寬闊，平時車流量少的路線，再加上許多車輛給我們主動讓行，每個路口都有交警指揮疏通，我們沒有遇到堵車現象，真的是一路暢通。十多分鐘后，我們駛進了考場門口的那條馬路。

　　我和女兒在校門口對面路邊下了車，我陪她走到校門口，把裝有她準考證、身份證和答題筆的透明筆袋放在她手里。她顯得很淡定，一言不發，轉頭就走進了學校大門。我害怕說話太多給孩子增加心理負擔，想好的叮囑的話欲言又止，也只能目送她走進校門，走向考場。

　　高考從來都不是孩子一個人戰斗，他們在場內考試，場外卻有一群人為他們守候。

　　我來到了校門對過的人行道上，放眼望去，這條馬路兩旁聚集著送考的家長。許多媽媽穿著寓意旗開得勝的旗袍，有的爸爸也穿著大紅體恤，寓意開門紅。還有的父母穿著耐克衣服，上面的標志是對號。家長們大都站著，有的坐在電動車上，有的自帶小板凳，有的甚至席地而坐，都熱切的望著考場的方向。他們中，有的淡定，有的激動，有的焦慮，有的忐忑…他們把對孩子的愛融入這無言的等待中。

　　有一位父親，手持攝像機穿梭于人群中。“我是想給孩子留一些高考的影像資料，這畢竟是孩子人生中的一件大事。我覺得人生還是要有點記憶，人這一輩子能去回憶的東西不多，很多想記住的東西已經模糊了，所以我就萌生了這個想法。”這位爸爸邊拍邊笑著說。

　　考場對面是一片拆遷后的空地，在圍墻的背陰處，我看到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坐在小塑料凳子上，趴在一個高凳子上寫作業，爸媽在一邊相陪。原來，這家大寶要參加高考，考場離家比較遠。為了孩子能休息好，他們提前在考場附近訂了酒店，一家四口都住了進來。雖然訂的酒店離考點很近，可爸媽還是愿意在校門外等著，這樣離孩子更近些。不放心二寶一個人在酒店，便把他也帶在身邊陪考，小家伙竟毫無怨言。爸爸說：“我平時照顧孩子少，只能在考試這兩天全程等候，希望孩子看到我，能感覺到爸爸在陪他，讓他心里有底。”

　　大部分家長在孩子進場之后就沒有離開過，一直在學校附近焦急地等待孩子走出考場。

　　我們做好了飯回來，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十多分鐘，場外已經圍滿了等待的家長。所有的家長都看著考場，期待第一時間看到孩子的身影。這時，交警們維持著秩序，為即將走出考場的考生打開一條專屬通道。

　　鈴聲響起，第一場考試結束，考生們陸續從考場走出來，等待了幾個小時的家長們，瞬間收起臉上的疲憊，伸長了脖子在考場外尋找著孩子的身影。雖然對自己的孩子再熟悉不過，但當孩子們魚貫而出，在這么多年齡相仿、穿著差不多、都富有青春朝氣的面龐中分辨出那個是自己的孩子，真的有些困難。當女兒走到我身邊，我才看到她。我們不敢問她考的如何，我們努力讓一切顯得自然而輕松，生怕那一點擔憂擾亂了孩子的心緒。但還想讓孩子主動說出來考題的難易，從她語氣中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這份復雜的心情，只有經歷過陪考的人才會明白。

　　如果說維系著家人關切的是濃濃的血脈，那這份來自“陌生人”的關懷就更顯得彌足珍貴。

　　為給考生營造一個安全有序、清凈適宜的考試環境，來自社會各界的愛心人士默默付出著，考場外那些感人的點點滴滴，溫暖著人心。

　　在路邊的臨時停車區域，井然有序地停滿了送考的大小車輛，這些車輛上面大都系著綠絲帶。許多系有綠絲帶的愛心出租車整齊地排列在路邊。好幾輛警車安靜地停在校門口，上面也系著綠絲帶。愛心助力團體也搭起了紅色帳篷，為等待的家長們提供了水和休息區。這些看起來微不足道的服務，卻在炎熱的六月、緊張的高考氣氛中，給考生和家長帶來一絲清涼和愜意。

　　交警們忙碌的身影是高考的另一道風景線。他們提前做好考點周圍各路口、路段的交通指揮、疏導工作，并在考試周邊路段設置隔離帶、“禁止鳴笛”警示牌。他們用規范的手勢、溫馨的語言指揮考生順利到達考場。還對來往車輛、行人、“家長團”進行著交通疏導。考點周邊道路暢通，交通秩序井然。

　　6月8日下午最后一場考的是英語，因為有英語聽力，考生開考前15分鐘后不得入場。把孩子送到大門口，我像往常一樣站在了家長們的隊伍中，我旁邊是一位坐在馬扎上看手機的媽媽。突然，她接了一個電話：“怎么，你的準考證在我這兒？”她一邊打開包，一邊站了起來，然后飛快奔向馬路對面。在校門口，她給警察說了句話，警察放她進校園。很快她出來了，又和警察交流了一下，一位交警迅速給她戴上頭盔，騎上警用摩托車，

　　帶著她像離弦的箭一樣向南駛去。

　　家長們猛然醒悟：孩子沒有帶準考證，以為在媽媽這里。媽媽這兒也沒有——準考證忘在家里了，警察帶她去家里拿。

　　這時已是2點30分。“她家離這兒遠嗎？“15分鐘時間能趕回來嗎？”家長們心里都為這位母親捏了一把汗。

　　過了一會兒，警察開始喊話，馬上要實行交通管制，學校周邊禁止車輛通行。害怕汽車開不出去，我們沒有等到開考時間就開車回家做飯去了。在離學校大約二里多的一個路口，等綠燈時，一陣急促的警笛聲由遠而近響著，透過車窗，我看到那位警察騎著摩托車載著那位母親風馳電掣而過，車把上的綠絲帶好像旗幟一樣獵獵作響。我看了一下表，2點41，離學校關門時間還有四分鐘。

　　我想，這十多分鐘時間，在這位警察心里要長過一紀。他知道，他開車快或慢一分一秒，都關乎到孩子是否能參加這次考試，也許關乎到孩子一生的命運。他要盡量加速但還要萬分謹慎，防止忙里出亂。

　　隨著考試結束時間的逼近，四面八方的人群開始在校園門口聚集。我看到那位警察再次進入緊張而忙碌的交通疏導狀態，那輛系著綠絲帶的警車依然靜靜地停在那里。

　　考生們蜂擁而出，人群中一位女孩面帶微笑，走向那位回家拿準考證的媽媽。然后，媽媽拉著女兒的手，來到了那位警察身邊，母女倆深深向這位警察鞠了一躬。

　　緊張的高考之后，孩子們都“解放”了。這也意味著，學生將面臨著一個真正通向自我，獨立于老師和家長懷抱之外的開始。對于家長來說，接下來的日子，要從關注孩子考試轉向怎么為孩子報考志愿，從關注孩子學業到關注孩子以后的人生，這又是一場戰斗的開始。

　　填報志愿才是決賽

　　很多人也許認為，高考考完就萬事大吉了，孩子和家長可以徹底放松了，下一步就等成績公布，什么結果只能聽天由命吧。的確，高考備考的過程對大多數家庭來說都非常不易，考生和家長都付出了很多，考完了是該休息一下，十幾年的努力也終于可以劃上句號了。

　　但現在真的是該劃句號的時候嗎？沒有收到理想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高考就沒有真正結束。可以毫不夸張的說，高考后的20多天決定了一個人未來至少20年的人生軌跡。

　　6月8日當天晚上，2019年高考試題官方答案就已經在網上公布，孩子一直躲在自己房間里核對答案，進行初步估分。我們一邊觀察她的情緒，一邊小心翼翼地問她考得怎樣。這也是這兩天我們一直想問卻不敢問的一句話。她說感覺數學和歷史沒有考好。“那你估計總分能考多少分呢?”她想了想說了一個分數段，這個分數段和她幾次摸底考試的成績相比偏低，但參照往年的分數線，上個好點的二本大學是沒有問題的。我們懸著的心稍微放松了下來。

　　有人說，高考報考志愿堪稱“第二次高考”，其難度絲毫不亞于高考本身。高考只是預賽，填報志愿才是決賽。在各種競賽中，只重視預賽而輕視決賽的選手是沒有的。接下來，我們全家齊心協力要做好的，是給孩子填報志愿。

　　第二天，老公去新華書店買了《高校簡介和錄取分數速查》這本書，又給他同事借了2018年的《招生錄取和填報志愿指南》。那幾天，我們下班后，一家人都爭相抱著那兩本書研究。

　　對于怎么填報志愿，我們都是小兒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有從這兩本書中才能汲取點知識。雖然在20多年前，我們都參加過高考，填報過志愿，但現在拿起那兩本書，就如同看天書一樣——學校名字和專業和20多年前相比已經大相徑庭。我們不知道依孩子現在的估分能達到哪所大學的分數線，我們也不了解大學里的那些專業都具體學的什么，畢業后會從事什么工作。

　　一有機會，他們爺倆就去聽專家講課，回來就把他們新學到的講給我聽，還對專家們分析的問題嘖嘖稱贊。這些專家都是高考志愿咨詢師，他們收取一定的費用后，可以依據孩子的成績幫助孩子填報合適的志愿。

　　一天，我正上著班，老公打來電話，說這幾天填報志愿讓他頭昏腦漲，理不出頭緒，要不花錢讓高考咨詢機構幫忙選吧。我雖然對報價有些心疼，但為了孩子的未來，還是答應了。

　　按照慣例，考生和家長要和咨詢機構的老師交流兩次，一次是考分下來前，再一次是分數下來后。因為如果等高考分數下來再填報志愿時間太窘迫，來不及長時間研究，所以一開始要根據孩子的估分先選志愿，等知道分數后，如果和估分相差不多就按先前選的，如果分數相差太遠，還得重新選學校。

　　我們選的這家機構辦公地點在濟南，那一段時間，我們要去濟南兩次。

　　幾天后，我們沿著高速公路開車去了濟南。按照約定時間，我們提前十多分鐘來到這家咨詢公司，見門口已經有一二十個家長和孩子坐在那里等候。在屬于我們的一個半小時里，老師先給我們介紹了大學里常設的專業概況，并指出學哪個專業有利于以后考研或考公務員。然后她根據女兒估算的具體分數選了幾十個學校，從各個學校里又根據孩子的興趣選了幾個專業。她讓我們參考這些回去再好好研究研究，最后還說但愿成績出來后，女兒能給我們一個驚喜。

　　回來后，參考著這些資料，我們對高考志愿研究得更加廢寢忘食。畢竟研究這一切只是依據孩子的估分，我們一邊研究一邊心里七上八下，心想：“但愿自己現在不是在做無用功。”我們迫切想知道孩子的分數到底能考多少？

　　我對估分和實際分能差多少做了調查。一位同事說，她女兒去年估了500分，結果考了400。另一位同事說，他女兒去年估分560多，結果考了546。也有網上說他考的分數比估分多了60多分。我既幻想孩子高出估分幾十分，又害怕低于幾十分。

　　在惴惴不安的等待中，公布高考成績的日子終于來到了。那天我在上班，他們爺倆在家守著電腦。我手里干著活，耳朵很不得和手機黏在一起，好第一時間聽到他們給我說分數的聲音。上午十點多鐘，手機鈴聲終于響了，老公給我說了分數，巧的是，只高于估分一分，高于本科錄取分數線幾十分。

　　我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我父母、哥哥、姐姐。母親說：“這幾天我也是急得睡不好覺，又不敢問你們，現在知道分數就放心了。”哥哥姐姐也很高興。后來又有幾個同學和同事詢問。據女兒說，分數公布后的幾十分鐘，她父親的手機也是被打爆了。看來，高考不是一個家庭的事，還是一群人的牽掛。

　　分數下來后第三天，我們又去了趟濟南。這次，參考上一次所選的學校和專業，老師按“沖一沖，穩一穩，保一保”的原則幫我們選了12個大學，離開前她還說，女兒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適當修改、調整。

　　從濟南回來，距離在網上填報志愿還有兩天時間，我們繼續拿著擬好的志愿單反復揣摩。特別是女兒，更是把那幾個學校和專業研究得極為透徹。她加了前面幾個志愿的校友群，打探那個學校的學習、住宿、伙食情況。她心儀的學校要在一個環境好的城市，專業最好是她擅長的外國語言類。經過幾次調整，她把青島的一所大學放在了第三位，在兩個要沖的學校下面。7月5日，按照她左思右想調整好的12個大學順序，她在網上正式填報了志愿。

　　接下來日子，我們開始了度日如年的漫長等待。

　　那段時間，我對微信、微博失去了閱讀興趣，沒事就打開百度，因為百度上有許多關于高考的熱門文章。有文章說，報完志愿，家長要時刻關注孩子的錄取進展情況。方法就是打開本省高招考試院的網站，就會看到自由可投、院校在閱、擬錄取和已錄取等信息。可打開我們省考試院的網站，出現了另外一種情況，“暫時沒有該考生的錄取信息”。這幾個字在征集志愿報考前一天的10點前還在顯示，曾一度讓許多家長和考生幾近崩潰。

　　報完自愿的二十多天，我們一家的日常就是在工作時間先打開省考試院網站，找到高考錄取查詢的鏈接，然后輸入考號，密碼，驗證碼，看到那幾個字一陣失望后，再打開覺得有希望錄取的大學網站，看看里面的最新消息。

　　7月19日上午，距離報考志愿近半個月后，我在一個群里發現山東各高校錄取分數線，看到女兒的考分是她報的青島的那所大學的最低錄取線，但心里還是不踏實，因為我查了省一分一段表，她的那個分數全省就要六百多個，人家要是錄取位次比她高的那個呢？晚上下了班，在班車上，有人給我發來2019年投檔情況統計表。同事王姐對我說：“你看看你女兒的語文分數比那個最低分高還是低。”我找到了那所學校，看到文科最低分后面的一串數字有些眼熟，仔細一咂摸，那就是我女兒的各科成績。再一看，學校的投檔數和錄取率是100%，也就是說，我女兒就是最后一名被錄取的。不過專業不是她第一個報的英語，要被調劑到日語專業。這個專業也很不錯，女兒也欣然接受。

　　往后幾天，即使在省考試院查不到錄取信息，我們心里也不再著急。但不是最后一名錄取又查不到信息的考生和家長，還是生活在水深火熱的等待中，并且等待的日子越來越難熬。我們樓下大媽她外孫報的河南的學校，一直查不到錄取情況。據說，他媽媽幾天來已經吃不下飯，睡不好覺。眼看7月25日就報征集志愿，7月24早，她去了市招生辦詢問情況，情緒差點失控，要和招生辦工作人員發生沖突。等她出來已經十點多鐘，平復下情緒打開手機，沒想到終于看到了兒子的錄取信息。

　　高考錄取工作逐漸結束，查看網上公布的錄取情況，幾家歡喜幾家愁。大部分孩子根據自己的成績選擇了合適的院校并被錄取，但也有的低分撿漏上了好學校，有的高分本來能上985、211卻上了很普通的二三本大學，甚至每個省都有幾萬考生滑檔。可見正確填報志愿是多么重要，與孩子的未來休戚相關。

　　高考結束了，從此再也不能體驗那么專注地為一個目標而如此勤勉的日子，再也沒有那種和一群人為了同樣的目標攜手并進的日子。但高考結束后，所有的努力都不再辛苦，所有的苦澀都化為甘甜。高考似乎有一種神奇的魔力，當經歷后回頭，留下來的只有美好。

　　作者簡介：湯秀云，山東濟寧市作家協會會員。至今已在《中國青年》、《遼寧青年》等省級以上雜志和《天津日報》、《齊魯晚報》等省市級報紙，發表紀實文學、散文四十余萬字。